2021年9月14日，探因医学联手复旦大学附属华山医院北院急重症医学科夏志洁团队在frontiers in Medicine（IF = 5.09）上发表题为Case Report: Metagenomic Next-Generation Sequencing Confirmed a Case of Central Nervous System Infection With Brucella melitensis in Non-endemic Areas的文章。华山医院北院急重症医学科曹隽为本文第一作者，探因医学蔡青青为本文共同作者，夏志洁教授为本文通讯作者。文章报告了通过脑脊液mNGS诊断中枢神经系统（CNS）感染羊布鲁氏菌的病例，认为mNGS是一种可用于无典型症状的中枢神经系统感染病原体检测的有效诊断工具，特别是对临床用药具有重要的指导意义。

· 案 / 例 / 简 / 介

患者，男，39岁，因双眼感染导致葡萄膜大脑炎，在双下肢软瘫乏力和视力模糊30天后，于2020年9月在外院接受活血化瘀药、糖皮质激素、营养治疗10天。2020年10月10日，在头痛、下肢软瘫乏力症状减轻后出院。出院后视力模糊症状持续，接受泼尼松40 mg/d治疗。

3天后，患者头痛加重，2020年10月14日突发意识不清、四肢抽搐、口吐白沫、发热38℃等症状。经过紧急治疗，第二天收入华山医院北院急诊重症医学科。入院时出现意识模糊、且烦躁，立即静脉输注瑞芬及丙泊酚6 mL/h，给予机械通气。

取患者脑脊液行常规实验室检查和mNGS。嗜肺军团菌、肺炎支原体、Q热立克次体、肺炎衣原体、腺病毒、呼吸道合胞病毒、甲型流感病毒、乙型流感病毒、副流感病毒等9种呼吸道病原体IgM抗体检测均为阴性，痰标本革兰氏染色和培养结果也为阴性。然而，mNGS结果提示，脑脊液中检出199条布鲁氏菌属的特异性序列，其中4条为羊布鲁氏菌特异性序列。随后通过qPCR技术验证羊布鲁氏菌为阳性。再次询问生活史后发现，患者接触过一只生病的山羊。最终患者临床诊断为羊布鲁氏菌引起的中枢神经系统感染合并继发性癫痫。

依据mNGS检测结果将治疗方案调整为多西环素（0.1g q12h）、磺胺甲恶唑（2#q12h）、阿莫西林克拉维酸（2.4g q12h）抗感染治疗，同时联合甘露醇脱水降颅压。治疗4天后，患者意识逐渐恢复、恢复自主呼吸和进食。

初始治疗10天后，脑脊液压力复查显示颅内压 > 300 mmH₂O。取患者外周血和脑脊液标本再次行mNGS检测，同时行脑脊液传统检查。两组脑脊液培养结果、EB病毒抗原、人巨细胞病毒抗体、单纯疱疹病毒抗体、隐球菌抗原、弓形虫抗体检测均为阴性（表1）。

表1：初始治疗10天后，脑脊液标本诊断性检查数据

超声心动图、血管超声和头部MRI检查结果均无异常（图1）。然而，mNGS检测到脑脊液中存在22条布鲁氏菌属特异性序列。随后，用布病SAT试剂盒进一步进行验证，也获得了阳性结果。调整治疗方案为多西环素（0.1g，q8h）、利福平（0.45g，qd）和头孢曲松（2.0g ivgtt，bid）。

图1：MRI检查结果未见异常

连续20天治疗后，患者头痛和视力模糊减轻，体温恢复正常。出院后继续使用头孢曲松（2.0g ivgtt，bid）、多西环素（0.1g，tid）和利福平（0.15g，tid）治疗（图2）。

约2个月后，为患者行腰椎穿刺，检测结果显示脑脊液压力为210 mmH₂O。对患者进行随访，维持口服抗感染方案，总疗程约6个月，患者症状基本消失、体温稳定，停用抗生素。

图2：病例报告时间轴

· 案 / 例 / 小 / 结

目前临床常用培养、血清学检测和基于PCR的检测等方法诊断感染性疾病病原，但这些传统方法存在周期长、准确性低、病原覆盖面窄等缺陷，无法完全满足临床病原检测的需求。相比之下，mNGS因其无需培养、检测周期短、覆盖度广等优势，在常规检测结果为阴性、复杂感染相关的重症以及不明原因感染等相关病例的病原鉴定中作用重大。

本病例中，患者入院时意识丧失，健康状况不佳，医生直接行脑脊液mNGS，结果提示羊布鲁氏菌感染，遂立即调整治疗方案。治疗10天后再次行脑脊液mNGS评价治疗效果，结果显示羊布鲁氏菌特异性序列降到0，布鲁氏菌属特异性序列由199条降至22条，再次调整治疗方案，持续治疗20天后患者病情逐渐稳定并出院。

案例小结，本报告展示脑脊液mNGS结果在一位无典型症状、无明显影像学异常的、中枢神经系统羊布鲁氏菌感染患者的诊疗中发挥关键性作用。这表明mNGS是一种可用于检测无典型临床表现的中枢神经系统感染病原体的有用诊断工具，特别是对临床用药具有重要的指导意义。